(2006年5月13日,南华大学"红丝带"防艾先锋队到衡阳市第三人民医院开展关爱艾滋病病人活动,活动结束,但心情却……百思之下,写下此文,希望能够带给观看者些什么……)
雁城五月,草长莺飞,万物在暖风氤氲的空气种勃然生长。然而这里却是东风以往的角落:潮湿的空气充斥着浑浊的苏打水的气味,把人的情绪像毛巾一般反复地拧着。面对着随时可能被病毒吞没的病人,我们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的新,小心翼翼地组织着言语,惟恐稍有不慎,就会把盐撒到伤口上。
和我们交谈的病人姓颜,我们叫他颜叔叔,他微笑着点头答应着,一时间气氛轻松了不少。我想他应该算是一种舒心的微笑吧,或者还有别的成份,但我们毕竟迈出了这乐观的第一步。
接下来颜叔叔也不顾身体的虚弱,挂着吊瓶半躺着和我恩聊起来。聊他过去在生意场上的叱咤风云,聊他增进一呼百应的辉煌潇洒,聊他分店连城的庞大事业,聊他温柔可人的漂亮妻子,活泼可爱的乖巧女儿……说到这里,他突然陷入了一片死寂,身体也瘫软了下去,我停下手中忙着记录的笔,抬起头,迎上一张泪水斑驳的脸,当他慌乱地想遮掩时,泪滴已滚下脸颊,滴落在单薄而灰黄的被单上,渐成晕湿的一块……颜叔叔尴尬地对我笑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垂下了头。那一声满是压抑的叹息,犹如一柄利器从我的心上划过,这一声叹息,包含了多少无奈与辛酸,包含了多少痛心与苦楚,包含了多少惋惜与悔恨!过去的一呼百应现在零丁孤苦成了两个极端的强烈反差;也许正是这种莫大的反差,成了世间最锐利的钢锉,不时地挫磨着人的心脏。是啊,饱经病魔的纠缠,饱经朋友的离去家人的遗弃,饱经世间的淡漠与冷落的他们,现在只能躺在病床上仅靠药水聊以终日。也许现在的他们连挣扎的勇气和治愈的念头也早被病魔消蚀得一干二净了,在这个世界最阴冷的角落里,他们苟延残喘,等待着死神的来临。心如死水,只在偶尔的时候,会在绝望中祈祷人间温暖的降临。
“我真的无法相信自己居然会染上这种病!”他又一次以这种因痛苦而扭曲得变调的语气说出这句话。“我是白手起家的一个算是成功的商人,如果社会早些有这方面宣传的话,我发誓自己绝对不会往刀口子上碰。”
“自从我知道自己染上了这种病以后,就再也不愿出门了,也不敢与别人靠近,怕吓着别人,也怕把病传给其他人。”颜叔叔又恢复了平静,这次的语气冷静得出奇:“别人见了我比见了疯狗还怕,同事嫌弃我,朋友嫌弃我,连家人也嫌弃我,在这个世界上,我就像歌孤魂野鬼……”
颜叔叔的声音哽咽了,于是他伸出了收去拿床头柜上的水杯,他干枯的收颤抖着却再三握不住近在咫尺的杯柄。看着他抖索的收,我的鼻尖无由地酸楚了起来,忙站起身用双手捧起水杯送到颜叔叔手中。我的举动让颜叔叔惊呆了,他几乎不敢来接水杯,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惶恐不安:“别!你不怕……”
“叔叔,我不怕的……”,我朝他挤出个笑脸来演示自己将要涌出眼眶的泪水。双手捧着杯子,颜叔叔只是咕嘟咕嘟地喝水,不曾说一个谢字,只有站在我这个角度这样近的位置你才能看见那掉进了水杯里的滴滴的泪珠。
“现在我能在这里接受免费治疗,我已经很感谢国家,很感谢政府了。我们也都明白自己余日无多了,像我们这样,还能有什么资格说要求?!”微微地停顿了一下,颜叔叔又张开了口,欲言又止。良久,才有抬起头来:“我只希望在这剩下的几十天或者十几天甚至几天时间里,不再被那种鄙视的眼光戳得撕心裂肺。如果还能有人像你们这样关心我们,我们真的就别无所求了。”
少一些歧视,多一份关爱。这是颜叔叔的心声,也代表着所有受艾滋并折磨的病人的新生;是他们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对幸福生活的追忆,还是一种对现实生活的乞求?人,难免会有犯糊涂、走错路的时候,因为有错误,所以上帝赐予了人们宽容。让我们都奉献出自己的一份爱心,多些关系和爱护,多些包容与体谅,多一点理解与温情,相信世界会更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