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八月的天气诡谲的厉害。知了一整天躲在树荫嘶叫不停,到了傍晚却乌云密布、大雨倾盆。表哥显然对天气厌倦透了,他一会儿谩骂鬼天气,一会儿又嘟囔自己什么时候能发笔横财,以便摆脱现在整天装空调的生活。
你们过的不好吗?从农村来,到城市去。没有五险一金,用汗水赢来收入,每天午夜骑着电动车飚回自己租的地下室。行走在城市的边缘,过着不同却相似的生活。等到一年快要结束的时候,提着大包小包回到盼了许久的地方。虽然辛苦,终究老有所养,少有所学。写到这里,我倒是想起暑假三下乡的时候遇到的一个八岁的孩子。一开始我在医疗队服务点遇到了他的父亲和哥哥,他父亲正吃力的把自己发胖的脖子伸向医生,泛黄的手指和带点小聪明的眼神让人很容易联想到他过一种什么样的生活。倒是他十岁的哥哥安安静静的,黑黑的皮肤,洛带防备的看着我们这些突然的陌生人。只是更多的信息我没看出来,比如他父母离异了,父亲患了尿毒症,哥哥是个聋哑人。遇到他之前我一直在想他会是什么样子,会穿什么样的衣服,会有怎样的眼神,在过一种什么样的生活。遇到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个八岁的孩子过的没有我想的那样悲惨,他正安安静静的看科技队的队员修风扇,唯一惹眼的是他的左腿上缠满了绷带。他很乖巧的跟我到树阴里坐下,单亲的生活,父亲的酗酒抽烟打牌以及患病,一件件讲来,他仿佛在说别人过的生活。然后就是长久的沉默,我生怕过多的关心伤了他的自尊,他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只是低头玩弄手里的废螺丝钉。突然他抬头朝我笑了笑,问我尿毒症多久会死,我一时愕然,说不出话来。天真的笑容里躲着一抹凄然,刺得我心痛。一个八岁的孩子不是应该懵懂无虑的吗?我摸摸他的头,尽量平静地说些医学发达的话安慰他。他抿了抿嘴,我也只好询问起他的腿伤来转移话题。他父亲和哥哥走过来的时候我们已经熟络了,医疗队的医生帮他换好的纱布,我给他买了两袋辣条。他很有礼貌的说再见,又不断说谢谢之类的话。然后一边走,一边把辣条分了一袋给他哥哥,然后又把剩下的一袋小心的放到口袋里,用舌头舔了舔手指头。
《大生活》里面有一句话:生活就是生下来活下去。听着纯属废话,细细品味,生活的真谛就在这里。表哥在因天气埋怨生活,千里之外的那个八岁的孩子在用行动在昭示自己的坚强。别说你过的不好,你该面向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