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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头马”为何喝哭志愿者

发布时间:2005-08-01    作者:金中基    点击:     来源:中国教育报
吃的是鸡鸭鱼,喝的是“人头马”!面对一桌丰盛的宴席,客人却直嚷着吃不下。这让“好客”的主人颇有些尴尬,最后只能不欢而散。7月25日晚,广东清新县教育局的几位领导吃了一顿让他们终身难忘的晚餐——到该县扶贫的几位来自北京的志愿者在饭桌上流泪质问他们,一桌盛宴可以帮助该县的贫困大学生解决多少实际困难?

  几位志愿者是中国扶贫基金会从北京派过来寻访当地的贫困大学生,并入户调查,形成报告以便基金会有针对性地进行资助。两天下来,三位志愿者对寻访的过程还是挺满意的,但是对“接待”却不太满意。倒不是接待不周,而是接待的“奢华”让他们有些不太适应:一桌饭就好几百,喝的是成箱的纯净水,车上的空调早早就打开了……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贫困大学生的窘况:家庭年收入不到两千,姐弟三人都面临着辍学的危险,房子年久失修只能用硬纸壳遮风挡雨,五毛钱的鸡蛋在学校还舍不得买来吃……看着这一幕幕,志愿者震惊了,但更让他们感到震惊的是那晚的“盛宴”。

  7月25日,到清新县的寻访工作终于告一段落,志愿者和负责接待的人员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县教育局的领导为了表示感谢,决定尽地主之谊。但当他们领着志愿者走进事先订好的豪华套间时,志愿者的脸上就露出了不悦,但碍于情面,只是半开玩笑说了一句:“这也太奢华了吧,和咱们贫困县不太相符!”

  等到上菜时,志愿者们真是坐不住了,鸡鸭鱼肉一应俱全,寥寥几个人,点了一桌菜,鸡鸭鱼肉全齐了。在觥筹交错间,“老土”的志愿者忍不住问了一句:“这喝的是什么?没喝过。”教育局的领导很有些得意地回答:“人头马”!虽说没喝过,但谁不知道“人头马”在洋酒中的地位?!志愿者愤怒了,一位志愿者当场质问:“我们是来扶贫的,不是来大吃大喝的,我吃不下!”

  志愿者全都哭了,一位志愿者说:“可能我们今天吃的这一桌,可以让一个大学生吃上好几个月。这些东西,那些大学生见都没见过。他们一个个都是骨瘦如柴,营养不良,我见了心疼。本来我有一个想法,想把他们拉出来和我们好好吃一顿,但我又不敢,怕伤害他们,试想当他知道教育局一顿接待宴的花费是他几个月的生活费,他咽得下吗?”

  一席话,让在座的清新县教育局领导都大惊失色,他们马上尴尬地解释:主要是出于热情,来了贵客才这样,平时工作餐都是盒饭。这些解释并不能让志愿者满意,晚上10点多钟,几位领导再次登门解释:“‘人头马’我们实行AA制了。”(南方都市报)

■清新县说法

  晚宴没有超标


  对于此事,广东清新县教育局局长叶廷辉和副主任韦春裕反复强调:“我们完全是出于好意,因为看到志愿者这么辛苦,想表达一些感激之情。”韦春裕介绍,7月25日晚的那顿饭除酒之外,花了267元钱,“人头马”是席间给财务打电话让附近批发店送的,220元一瓶,后来是教育局5人分摊,每人44元,当晚10点多钟还登门向志愿者解释。志愿者金红证实,她们哭了之后,教育局人员表示,酒钱由教育局陪餐人员AA制。

  叶廷辉表示,虽然自己没有参加这次晚宴,但就他了解的情况看,这次接待应该没有超标,因为按照县里定的接待标准,市外来客接待,每人的标准在四五十元左右,此前韦春裕安排这顿晚宴前,向一位副局长打电话请示获准,招待费不要超过300元,既然酒是AA制,就不存在超标的问题,“当时只觉得招待是人之常情,只要不超标就行,没想到会造成这么大的负面影响。”叶廷辉说,此事被披露后,他们已经被县委书记、县长叫去开会,相关人员挨个书面检讨,还要召开教育系统中层干部会,进一步从自身角度反省整改。

■专家观点

  泪水警醒当地官员


  对于清新县教育局盛宴招待志愿者一事,北京大学社会学系教授夏学銮认为,这应该不是个别现象,虽然中央曾三令五申政府不得超标接待上级领导和来客,但还是有一些政府机关没有做到,这实际上反映了中国的“吃文化”和官场的潜规则。

  夏学銮表示,这样的奢侈接待与扶贫探访行动是极不相称的。志愿者的泪水反映了他们的良知,对当地官员也是个警醒,警醒他们应该对贫困生的艰难感同身受,应该设身处地为贫困生着想,应在如何更多地为贫困生解决困难方面下工夫,而不是在接待上费心思。

■志愿者寻访日记

  他们习惯了苦难


  2005年7月23日 周六

  推开露着旧木头茬的门,我们来到韦营裕家。

  迎接我们的是男孩子灿烂的笑脸!他请我们围在一张油污已经渗透到木头缝中的桌子旁坐下。

  抬眼就看见,满地的圆滚滚的麻袋,里面是新打下来的水稻。

  我环顾整个房间,黄得发黑的墙混合着空气中的尘土,遮盖着多年前曾刷过的白浆。我指了指左边黑洞洞的小屋问:这是谁的房间?营裕抓了抓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的。

  我推开木头门进去。只见很旧的纱布遮挡着整个床,我问,这倒是隔离了蚊子,可也隔离了风!热不热?营裕笑而未答。

  我指着床尾处,也就是门背后,也是这个屋里唯一值钱的旧自行车问:这是你的?他说:是。每天去县一中上学骑着。

  我问:这么黑,这么闷热,你不会天天在这儿读书吧?他说:还好,我平时住校。

  我们问营裕有没有过辍学的经历,他回答说:倒是没辍学,但危机是有过几次。“小学五年级,哥哥考上高中,家里没有钱了;我初二时候,哥哥考上大学,我又没有学费了;高二升高三,爸爸做手术,学费就更没有了!”“那怎么办?”我很担心地问。营裕笑着说:“厚脸皮啦!跟老师撒谎说,先欠着,等有了钱马上还!”我明白了!为什么营裕如此乐观、平和,甚至在这种情况下还很幽默,是因为他们受到的打击和难题太多了!他们习惯了苦难!(新京报)

  《中国教育报》2005年7月31日第2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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