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阳的四月,时阴时雨,忽冷忽热。喜怒不定、反复无常的天气影响心绪,人也心神无定、焦灼不安。四月本应春和景明、阳光和煦,偏偏烈日流火、犹如夏日,充斥着股汗腺味。云层低压时,人似身处蒸笼中,坐立不安,惶惶度日,稍有些许压抑感。春天的轻松、闲适、快意、舒心淡褪了,留下浮躁、紧张与惶恐。呆在学校,埋头于书本和各种琐碎事,不禁觉得有点儿烦心。商量着,应该走出校园,走进自然,抛却种种烦扰,尽情地放纵自我,也可算作是得乐且乐吧!
春日里的登山是件令人羡慕的事,登岣嵝峰也不例外。学校报社组织去登岣嵝峰,我也就有幸出去走一遭,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感受登山的乐趣。古之好登山者甚多。据我看来,历史上第一位好登山的文人当数谢灵运。这位放荡不羁、风流成性的才子,将自己的愁肠寄情山水,开创了抒写山水诗的先河,为诗歌领域的开疆拓土作出了很大的贡献。我国诗歌创作的顶峰级人物李太白也是位崇尚登山的人。他曾北上京都、洛阳,西游峨嵋,东往越中,踏遍名山大川,“脚著谢公屐”,“辞亲远游”,实可谓“专业登山者”。我虽羡慕他们能够以登山为好,以登山为乐,但真正意义上的登山怕头此一回。一来我虽来自农村,却从未有以登山者的身份攀登高山;二来以前的登山都是寥寥几人,不比这次四十多人,规模大,人数多,玩得也很尽兴。
岣嵝峰离学校有一段距离,须得坐车去。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全然在欢声笑语中度过。事先就准备好做些智力问答,大家妙语连珠,思索不出的窘态,思索出来的得意,不时地引起轰然大笑。游戏虽有趣,最为吸引人的还是登山。立在山脚下,仰视巍峨高山,想到“山高我为峰”的名言,想到高山会被我踩在脚下,心里就有一分莫名的激动。一下车,大家就马不停蹄地向前赶,不时还会有一声声兴奋尖叫传来。我们一边沿着公路往上走,一边口若悬河、互相开刷打趣,好不高兴。仔细地观看周围,树木林立,碧绿尽染,种种叫不出名字的奇花异草,令人叹为妙绝。岣嵝峰不愧为国家级森林公园,茫茫林海,莽莽苍苍,谓为壮观。我轻轻地闭上眼,呼吸着原生态的气息,听微风拂上枝头,婆娑作响,犹如升入了一个绝妙的境界;又像受到心爱的姑娘的抚爱,让我怦然心动;又如自由飞翔地鸟,无所拘束,如释重负。
沿路攀爬,走了约摸一个小时,大家都有点体力不支,有的坐下休息,有的气喘嘘嘘,有的扶树以憩。天不时还下起了淅沥的小雨,料料峭峭,路也相当滑,增添了登山的困难。兴致却依然不减,仍旧三五成群,有说有笑。我想起了范仲淹的一句名言:“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愉快地登山本是这次外出的目的,也就不会受外界因素,影响心绪。这是种积极的态度。我想登山的乐趣不过如此。常言道:“环境造人,逆境催人奋进,顺境毁人一旦。”当人以一种乐观、阔达的心态看待种种坎坷时,所有的不快都将消失,心头又会是晴朗无云的天空。
岣嵝峰没有张家界的阿娜秀丽,没有南岳衡山的雄伟瑰丽,没有岳麓山的深沉凝厚。在我眼里,它是一座普通的山,只多了些林木而已,但它也有着其他的山所未有的神秘。大禹客死的传说和禹牌上穷尽了不少研究者的心血都未能破译的七十七个蝌蚪文,不得不让人惊讶于中华文明的奥妙。一座山,如果背负着历史的包袱,夹带着文化的烙印,我想,它会是可敬畏的。一路跋涉,其实也不能算“跋涉”,因为路面平坦、宽阔,并非崎岖难行。来到了半山腰,饮了禹泉水,清冽甘甜,芳香可口。小憩一会儿之后,又向山顶前行。我认为这段路程才算真正意义的登山。水泥大道变成了羊肠小道,一条不足两米宽的小径,曲曲折折,蜿蜒幽深。尽管觉得累,走在这样的路上,才别有一番风趣。幽深静寂的林中,石板铺就的道路,茫茫一片的绿海,拭去浮躁的沉淀,犹如置身于古色古香、淡泊优雅的异域。脚踏石板,一级级、一步步向高处攀登,“脚登青云梯”才算作真正地登山嘛。再向上便是山顶望月亭。空旷的地上,突兀着挺立一古朴的亭子,有点破烂,憨态可拘。往下眺望,氤氲的雾气游走在山间,众峰在眼底若隐若现,似含羞少女隔着面纱的脸。
登完岣嵝峰,腿脚有点酸痛,感慨嘘唏亦良多。我之谓“登山”,不唯锻炼,亦不畏累苦。登山,重要的不是观看优美的风景,感悟大自然的独特美,释放压抑的心情,才最为可贵与有乐趣。登岣嵝峰,我想我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