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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豆生南国

发布时间:2008-12-22    作者:莫平    点击:     来源:本站原创
 王维诗云:“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红豆大概相当于中国古代的玫瑰,诗人和词人们常用它来表达相思之意。作为一部至情至性的小说,《红楼梦》自然也少不了它,第二十八回里,贾宝玉就唱了一首《红豆词》: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睡不稳的纱窗风雨黄昏后,忘不了新愁与旧愁。咽不下玉粒金莼噎满喉,照不见菱花镜里形容瘦。展不开的眉头,挨不明的更漏。呀!恰便似遮不住的青山隐隐,流不断的绿水悠悠。 

    第一次听到这首词大约是在中学的时候。那是一个深秋的夜晚,下着淅淅沥沥的夜雨,我一个人躲在小屋里,静听着窗外潇潇的风声和雨声。已是凌晨时分,我躺在床上,感觉自已就像一片随着风雨飘零的树叶,无论如何也睡不着。我打开收音机,调到一个音乐频道,电台恰巧正播放着这一首《红豆词》,听着那浑厚、深沉的歌声,我的情绪也慢慢地被感染,渐渐随着音乐进入到一个无限幽怨、凄美的世界。第二天,我特意找到了这首词,并把它抄录在了一个笔记本上,闲时拿出来反复诵读。 
    现在看来,当时多少有点为赋新辞强说愁的意味,滴不尽、开不完、睡不稳、忘不了、展不开、挨不明,这些凄婉的词句所营造出来的意境以及表达出来的情感,当时并不见得能够真正地理解和感受到。时光荏苒,多年之后,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打开尘封已久的笔记本,重读这一首曾经十分喜爱的词,突然发现与以前感受已经有所不同。 
    长久以来,心中都保留着一个梦,一个重复了千遍却仍显得十分遥远的梦。中学毕业后,左漂漂,右荡荡,出巴蜀,过潇湘,现在到达三峡这个地方。巴蜀与湘楚虽然同顶一片蓝天,共饮一条长江,却总是觉得与故乡的距离越来越遥远,而那个梦,已经彻底地做完了。 
    就如《红豆词》里描述的那样,曾经多少次深夜梦回,曾经多少次长歌当哭,曾经多少次酒醉人不醉。我常常问自己,那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梦呢?那究竟是一个怎样五彩斑斓美丽醉人的梦呢?是如此地值得一个人长久地去回想和追寻。它是一个可爱的人吗?是一朵美丽的花吗?是一片芬芳的土地吗?是,但又都不是,似乎是一种相思之意,好像又不是,它就像是一团空气,一片流水,无声地从人身体里面穿过,留下了什么,似乎又什么都没有留下。 
    红豆生南国。梦醒了,红豆却依然在。我站在大江边,看远处遮不住的青山隐隐,脚底流不断的绿水悠悠,真想抓一把红豆,抛入这奔流不息的大江中,让它们随着江水滚滚东去,当我扬起手时,又忍不住地停住了。我突然想,很多东西是不能刻意地丢掉或者捡起的,比如这红豆,它是否应该继续,一切都只能让时间去检验或者在时光长河里被慢慢遗忘。 
    偶然听到一首新谱的《红豆词》,对其中的几句歌词很有感触: 

  今日一曲相思红豆,不为你们哪个消瘦。年少轻狂为你谱的新愁,他日你们还记的否,痴情笑我爱强说愁。蓦然回首春华已过,才子佳人神话代代依旧,菱花镜里白了多少少年头。 

    也许若干年之后,我们都老了,回想起年轻时的种种,一切都只能付与谈笑中。  
责任编辑:郭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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