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之于子女,宛若绚丽的彩绘;而留给母亲的,幸福,则是苍白的等待。
——题记
刚送你至车站,清晨的雨露还在沉睡。我匆匆地将包裹塞给你,漠视你欲言又止的模样,急急地转过身去,强忍着眼眶中逐渐升腾的水雾,踉踉跄跄地往回走。
耳边似乎回荡着你的呼唤,可我固执地不愿意让你看见我落泪的样子。你临上车时的展颜一笑,已经深深地定格在我的眼眸;这一笑,是我简单的幸福,将陪伴我度过你不在身边的岁月。
汽笛声渐渐消退,我眺望你离去的方向,脑海中你模糊的影象化作眼眸中茫茫的苍白。
你不在身边的日子,墙上的日历成为我生活的另一半:画一个圈,表示你已经与我分别一天;画一个叉,表示你又忘记给我一个电话;画一个勾,表示……望着满日历的字符,你不在我身边的日子已经有好几个了;距离你上次给我的电话 ,也已是15天零2小时。
记得你曾经答应过我,每周六必会给我个电话。我知道你喜欢中午2点打过来。每到这时,我总是搬条凳子守在话机旁,数着秒钟,等待铃声的响起。你爸总是笑话我,说我固执呆板,干嘛不选择在旁边休息一会儿,听到铃声再过来。可是我害怕,害怕我一不留神,就将你漏掉。我喜欢数着秒钟等待,因为这滴答声告诉我——你正一步一步向我靠近,不久我又将听到你的声音。
可是,有好几周你都忘记了。我无助地守在话机旁,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你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不知道……多少个不知道,让我心急如焚。可是理智告诉我,我不能给你打电话,我不能打扰你学习,不能贸然地打乱你的生活轨迹。时间正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地流逝,眼瞅着夕阳就要落山了。按奈不住心中的担忧,我迫不及待地抓起电话,听见你平静的声音,知道千里之外的你一切安好,我的心一下子平稳了。
今天是母亲节,一个农村妇女怎能奢望这样的节日?可是,我承认我贪心,整整一天,我的脉搏都紧紧地围绕着话机跳动。7点,8点,9点……夜深了,我辗转反侧地躺在床上,喧闹的蛙声一浪高过一浪地涌向我的耳畔,银色的月光寂静地洒了一地。我掩饰不了心中的强烈失望。难道是因为你的时间太拥挤,抽不出空闲来?可象牙塔里的孩子不是一直向往着大学里的宽松生活吗?难道是你的事情太繁杂,忘记了今天是母亲节?可一年仅一度的母亲节,孩子不是该在这天赠与母亲祝福吗?难道是我要求的过多,太过于苛求?可是作为一个养育孩子十几年的母亲,仅要求孩子的哪怕只是一句匆匆的话语也算过分?
11点23分,我终于等到你的电话。那一刻,你任何苍白的解释都不再重要,所有等待中的失望都化为泡影。因为幸福在你拿起话机的那一刻便填塞了我的心胸。
孩子,我的幸福其实真的很简单。
后记:
幸福,真的不需要费尽心机地策划;幸福,真的不需要长篇大论地侃谈。有时,幸福就像一条温顺的狗,一个不经意的微笑,一句简单的问候,一通短暂的电话,便可以将它喂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