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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式文人的爱情

发布时间:2009-06-02    作者:经济管理学院   刘斌凌    点击:     来源:本站原创
   若是对一些陈旧人物稍有了解的人,都多多少少会知道吴宓与毛彦文的感情纠葛。        
   吴宓先生当年是清华大学外文系教授,在20世纪初,还是不多的几个教育部部聘教授之一。他古文功底很深,又留洋学过洋文,学贯中西。是中国比较文学的鼻祖。叶兆言说“他的学问足以吓死人”。  
   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媒人跳进花轿里”,可说是吴宓与毛彦文爱情悲剧的最好概括。毛彦文本为吴宓与发妻陈心一婚姻的介绍人,然后,在结婚后,因为毛彦文本身爱情的不和谐,吴宓在为其奔走解困中,却不可自拔的深深地爱上了毛彦文,终其一生都未曾终止。  
   为了打动毛彦文,吴宓毅然地与结发妻子离婚,抛下了三个幼小的女儿,苦苦地追求着毛彦文。然而,毛彦文欣赏他的才华,对这一位学贯东西的文化大师仅仅是敬重,她是一位热衷政治、公益事业,才貌双全的新潮女性,无论如何是不会爱上旧派文人、只会写旧体诗、保守迂腐的接近可笑吴宓的。因此,对待吴宓的追求,毛彦文很是苦恼,只好与吴宓保持若即若离的关系。毛彦文的这种态度,反而激起了这位风流才子对她更加疯狂的追求,他不顾同人与亲人的大力反对,我行我素,写了大量的情诗,到处发表,以至于在30年代的上海滩,他与毛彦文的故事成了小报津津乐道的话题。  
   大概是深受传统文化影响,又留过洋接受西洋文化影响的缘故。吴宓是一个充满了矛盾的人,保守与浪漫,新派和旧派同时存在在他的身上。一方面,他疯狂地追求毛彦文和毛彦文成为夫妻,另一方面却生出了一丝隐忧,担心婚后会不和谐。因此,当毛彦文为爱所感动时,吴宓突然态度大变,不但对她态度强硬,而且跟几个女人同时玩起了多角恋爱。吴宓在日记中写道:“是晚彦虽哭泣,毫不足以动我心,徒使宓对彦憎厌,而更悔此前知人不明,用情失地耳! ”  
   后来,毛彦文果断地嫁给了北洋政府前总理熊希龄,而吴宓的爱情游戏却毫无结果,当失去过后,又发现毛彦文仍然是她一生中最爱的女子,吴宓痛苦不堪。大写“忏情诗”,四处发表,而且还拿到课堂上去讲,成为学生的笑料。  
   熊希龄逝世后,吴宓又展开了对毛彦文的追求,写了无数感人肺腑的情书,然而皆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后来,毛彦文飘洋过海到美国,吴宓又千方百计向海外归国的人打听她的消息,好几次在梦里与之相会,常常一觉醒来,泪湿枕巾。直到逝世,仍然未曾停止过思念。  
    然而,毛彦文却从不承认爱过吴宓,晚年的毛彦文在被提及这段往事时,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好无聊,他是单方面的,是书呆子”。这就是吴宓痴情苦恋一生得到的最终回音,不免令人喟然长叹。  
    毛彦文的这句话,让我感到很寒冷,吴宓是一个很天真的学者,在感情方面,尤其如此。他内心丰富浪漫,然而在现实中,却是寂寞的,他的一生爱过女孩子无数,但都是很美好的,是发乎情止乎礼的。  
    大概是受封建思想影响太深,使得吴宓内心的浪漫,为旧礼教道德所“拘系”,感情不得舒发。这让我想起了郁达夫与王映霞的爱情。同为风流才子、性情中人,同为新潮女性、才貌双全,郁达夫跟王映霞的爱却有了结果。郁达夫在感情方面,跟吴宓是一样的,天真、浪漫、疯狂,而且郁达夫还有其文人无行、寻花问柳的一面。大概是郁达夫坚定地反对封建思想,爱情专一的缘故吧,而且作为一个女人来说,无论是多么新潮活泼,从骨子里面都是渴望被爱的,何况是被如此有才华的学者大师爱慕。  
    郁达夫的才华是毋庸置疑的,他是创造社的主要成员,一生忠于“五四”精神。他开创了浪漫主义抒情体这一新的小说形式,把小说写得像诗歌一样美,他主张追求真善美,主张写作是作者的自述,他的《故都的秋》《春风沉醉的晚上》都带有淡淡的哀愁与美。  
    然而,郁达夫跟王映霞最终因性格不合而离婚。郁达夫有着旧式文人的传统保守、大男子主义,结婚以后,他我行我素,完全不管王映霞,限制她的自由,怀疑她的行为,又到处写文章宣扬他们的感情和私生活,甚至在小说中因为怀疑而隐射王映霞的不忠,在《郁达夫选集》的“情书”、《离乱杂诗》和诸多小说都可以看到这一点。  
    英国戏剧家萧伯纳曾说过:“人生有两大悲剧。一是得到了想得到的东西,一是得不到想得到的东西。”鲁迅先生也曾说过:“强不爱以为爱是人生最大的痛苦。”吴宓与郁达夫的爱情悲剧就是如此。在毛彦文和王映霞的内心深处,从来都未曾真正爱过吴宓和郁达夫,有过的只是对他们才华的欣赏和被爱的感动。  
    陈寅恪说吴宓对待爱情,是感情不得舒发,积久而濒于破裂,“犹壶水受热而沸腾,揭盖以出汽,比之任壶炸裂,殊为胜过”。内心浪漫,疯狂地爱女人和渴望被女人爱,大概是所有文人爱情的通病。尤其是那个时代,面对新旧文化的冲突,国家的衰弱,政府的无能,文人的内心,其实是极其痛苦的。而这些爱情悲剧,从客观上,又促使了他们的才华的流露和事业的成功。  
责任编辑:代艳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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