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在漆黑的夜色中静静地沉思,去想那斑驳了的厚重,还有那剥落的繁华,后来渐渐明白,历史这堵墙是一座象征意义的碑,是无字碑却又书写了满堵的沧桑。
于是翻下床来,再一次摸起那本已经卷页的《寻觅中华》,此时却显得无比的沉重,衬着月色的朦胧,我感到这份沉重后面有一种难以描摹的苦楚。也有我牵挂着的过往,轻轻地抚摸着古朴端庄的书面,我的思想仿佛被吸入一个旋涡,这个旋涡里满是残破的痕迹,我看到了横亘在内蒙境内大青山南麓的赵长城遗址,这段古长城断续绵亘于大青山、乌拉山、狼山靠南的山顶,东西长达二百六十余里;我看到了荒废了的圆明园旧址,那横七竖八摆放的不仅仅是破坏的印证,还是一个民族正淌血的伤口。园内举世繁华被时光机无情吞没,从1900年那一刻所有的珍奇不再拥有,所有的骄傲变得没有丝毫气力,这是一个民族不可磨灭的记忆,就像废墟上的焚痕,我们能做的只是愤恨而已,可是行走在半颓夕阳的光辉中,却有一种灼眼的刺痛直入心间;我感受到了风雨中黄鹤楼些许的无奈,屡毁屡建,一次又一次的复刻古人的笔触,可是那复古的建筑真的能找回曾有的辉煌吗,一次又一次的描摹先哲的手笔,真的可以再次铸就阔别已久的文化氛围吗,我不敢承认,因为这份任务太过艰巨,我也不敢否认,因为这份责任需要我们勇敢的承担面对。
其实,我也明白,这样的历史离我太过遥远。可是如果没有这份飘渺的真实,我的生活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无所事事?一无所成?毫无侧重?是的,又都不是,但至少我的生活没有更深一层的意义。
渐渐地喜欢上了一个人的旅行,手握一副不知年月破旧的地图,踏着前辈们走过的路途,怀着一颗希冀的心,希望太过浮华的世俗之风,没有把历史仅存的唯美,消磨殆尽,那么我就可以这样一直探寻着下去……于是我由内蒙高原一路南下,走过了鬼斧神工的哈斯哈图石林,观光了茫茫无际的呼伦贝尔大草原,聆听了草原狼的嘶吼……偶然的机会竟觅到了家乡如此广博的胸襟,一路且停且行,被这份深厚的底蕴深深迷倒,我坦然地跪在草原上,把那份最圣洁的哈达,永久的留在了草原,留在了我的亲人们。起身离去一刹那,眼角竟淌出了泪水,可是嘴角的笑比任何时候都要甜。
于一个迷雾的早晨从北京北站摸到了天安门广场,我悄然地避开了所有人的目光,我害怕,我怕这新时期的庄重占据了我的心,我需要保留这份精力欣赏伟大的古建筑群,去触及每一份感动,可是却发现来不及打开的故宫大门,凝重而端庄,疏懒的注视着我这个陌生来客,我环顾了四周,留有遗憾的踱步走开,也许这恰恰是下次再来的借口吧。
告别故宫后,凭着感觉来到了开封府前,我想在刻有历任府尹的石碑上寻找包公的名字,可是那满是岁月痕迹的字里行间那里有呢,有那么一种伤划过心间,我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不可能的,我不愿被这份多年后的现实打破曾有的希望,于是眯眼看去,一遍又一遍,可是结果还是如此,后来听这里的老人说,包公名字早已变成了一个凹,我尝试着把手指深入那一个凹处,传来的却是令人战栗的冰冷,不知不觉间,我缩回了深处的手指,呆呆地注视,良久不知。
一路赶来,驻足岳麓山后有说不出的感怀,久久驻足在观望台前,远望是烟雨朦胧中的全景的长沙,近处则是葱茏树木笼罩下的热闹非凡,静静地远观就如置身闹市而独取心静,若登泰山而小天下。
日光渐昏,萌生离意,猛然忆起,还没到传承千载的岳麓书院,遂四下寻找,终于赶在日落前到达了目的地。遗憾的是,千年庭院早已关上了她那厚重的朱漆大门,拒接所有的来访。只能够在外面观看一下岁月沉积下来的沧桑。匆匆的来访换来的是来不及的邂逅,也许这才是最好的纪念,正如有距离的感触。亦如她神秘的面纱不愿被揭起,朦胧中隐含的美丽依旧那么古朴、厚重。既然如此,又何必非要步入庭院打扰她的沉寂呢,就让我在外面驻足,留下她亘古的容颜,化作一份唯美的记忆。
……
这一路的风光绮丽,换来的竟是心情不再平静,我震惊于历史这堵墙造就的唯美,不仅仅包括鬼斧神工的自然奇观、震古烁今的古建筑群,还有历百代而不衰的文化内涵,可是就在将要明白的时候我的眼挂满了泪水,可是这泪水代表着什么呢,是伤怀?凄楚?抑或是凭吊?
后来习惯了每到一处便会用尽气力地搜索相关历史的资料,可是每每摸出随身携带的《寻觅中华》后,便会没来由的心痛,痛的欲罢不能,我知道这不仅仅是心痛,痛的也不只只是心,可是历史这堵墙造就的唯美就真的要这样消失,不会再有人去探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