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候车室里,我静静地写下这篇小文。
今天是星期五,我即将踏上回家的路。家离衡阳不算远,坐火车也只要一个多钟头。即便如此,我在周末也很少回家。这次回家是因为接到妈妈的一个电话,她想要我这个周末回家聚聚。我看着桌上写满任务的便签,很是为难,鱼和熊掌不可皆得,我告诉她我可能回不了家了。
电话那头的妈妈似乎有些失落,因为说完这句话后,似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虽然和煦的阳光洒在我身上,可是依旧抵御不了内心的寒意,我打了个寒颤。那一刻,我决定回家。挂了电话后,我用一个上午的时间,推掉了今晚和明天的活动。确定我可以回家后,高兴地打了个电话给妈妈,告诉她我可以回家了。
“真的啊,我让你爸爸去买点鸡肉什么的,晚上就回家吃吧……”她激动地说着,似乎这一切她都早已安排好,只等我的一句回家。
当我准备收拾东西前往火车站时,妈妈又打来一个电话。
“要不你今天别回了吧。”妈妈的声音显得有些低沉,“同事改了排班表没告诉我,我刚才发现她们安排我明天出差,后天才可以休息。你可不可以明天再回来呢?或者下个周末再回呢?”妈妈解释着缘由,并极力想协调好这件事情。
我心一沉,脑袋里剩下的只有委屈,头顶的太阳好像被乱入的乌云挡住了。
“可是我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推掉了啊!”我几乎是吼着说完这句话的。
“对不起嘛,我也没注意,你下个星期回来好吗?好久没看到你啦,妈妈还是挺想你的,想看看你。”妈妈像小孩一样,为自己的过错道歉,并安抚着我。
我已没心情跟她说话了,挂掉电话,倔强地站着。
没过几分钟,妈妈又来电话了。她勉强跟同事换了一下出差的次序,要我还是回家吧。
我冷淡地“嗯”了一声,一边为妈妈这种改来改去的行为感到厌烦,一边为还好没有对自己的活动做出任何改动而庆幸。
“好的,就这样说定了啊,你待会自己坐火车的时候注意安全啊,你快到了就打电话,我们去接你。”妈妈似乎听出了我的不爽,但是这丝毫没有削弱她的热情。
我收拾好东西,坐着通往火车站的公交车。一路上,我的怒火随着路上过往不停的车辆慢慢地消逝了,我开始试着将自己放在旁人的位置上来思考这段对话,突然一股歉意涌上心头,妈妈那一声“挺想你的”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
“你为何要这样对你的妈妈说话,为什么要生她的气?你的确是好不容易推掉了自己所有的事,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妈妈因工作性质的原因难得有周末,可是她还是愿意将自己一个月所有的休息日安放在一个有你回家的周末?计划赶不上变化也的确让你无所适从,可是,你的妈妈又何尝不是这样?在她的头脑里不知设想了多少种你回家时的场景,可面对事情的突变,她有多么失落,有多么无奈,你又何曾了解过……”
这些问题像汹涌而来的泥石流,毫无预兆地淹没了我。我如何才能为自己无理的愤怒买单以此求得一份心理安慰呢?此刻,火车正缓慢地驶向我的家乡,我设想着各种回家时的场景,就像妈妈设想着迎接我回家的场景一样。
责任编辑 李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