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田里的麦苗还够不着我的脚踝,微风还可以肆意拨弄我额头上的发丝;那年,天空中的那抹红晕还羞怯地亲吻着残阳,余荫下的星星点点还不厌其烦地拍打着大地。可是,你却背起了行囊,选择了远方。
我开始眺望山川河流,试图搜寻到有你的地方。我学着将叮咚泉水收藏到八音盒里、尝试着把落日红霞涂画到素描本上、想象着携上一片云彩去找寻你的身影,幻想着梨花绽放的季节,八音盒里传来你亲切的声音、素描本上多一个我熟悉的身影,那片云彩上的我不再形单影只。
我开始在黑夜里沉思,百无聊赖地任凭漫天的星辰盯着我,手足无措地开始与黑暗搏斗。那晚的月光似乎也多了几分无情,它冷峻的面容俯视着奔腾不息的河流,到此刻,却是鸦雀无声;它凝视着路灯下孤独的婆娑树影,责怪那盏灯明遮挡了它的光芒。我想起了你,总喜欢在黑夜里多开上几盏灯。还记得,亮堂堂的院落里,可以清晰地望见你额头上那几道深邃的皱纹,还有那双青筋密布的黝黑双手。你抚摸着我耷拉着的脑袋告诉我——当世界漆黑一片时,要学会为自己点一盏灯,借着它微弱的光芒照亮你前行的道路。我似懂非懂地随声附和着。
后来,每个夜晚,我都为自己多点上几盏灯,望着微弱的光芒,想象着你转动打米机螺丝钉时的认真样子,期待着你那青筋密布的双手再次抚摸我的脑袋……
田里的麦苗长齐了腰、一颗颗饱满的麦粒撑破了皮;迎面扑鼻而来的微风也少了那份顽皮,再也不敢轻易拨弄我额头上的发丝;天空中的那抹红晕依旧亲吻着残阳,只是少了几分羞涩;余荫下的星星点点倒多了几分沉着冷静,它温柔地拥抱着大地。我也背起了行囊,选择了远方。
我把悄悄话收到了八音盒里。永远地密封到了木匣子里,你永远也听不到的声音;我把喜怒哀乐都藏进了素描本上,泪水浸湿的页脚,永远地密封到了木匣子里,你永远也看不到的记忆。我背起了行囊,选择了远方。
那年,艳阳似火,无情的烘烤着大地、灼伤门前的那棵梨花树。田垄旁的那条溪流气喘吁吁,放慢了奔跑的脚步。天空中的大雁也消失得无影无踪。阿喵蜷缩在屋檐下,打起了呼噜,奶奶还是一如既往地摇动着那把布满尘土的蒲扇,外婆忙里忙外收拾着衣物。我背起了行囊,去到了远方。
都市里,五颜六色的霓虹灯闪烁着光亮,扑朔迷离的世界,看得我眼花缭乱;川流不息的人群永无休止,我在十字路口徘徊彳亍,害怕迷失了方向。广播里传出悦耳的音乐,让我想起了被我尘封的八音盒,里面还留有你送给我的第一支歌。
你偶尔打来电话,总是小心翼翼地询常道短、小心翼翼的揣测着我的心情,生怕触动了那根恼怒的神经。我疲惫地搪塞着,望着楼下的那盏路灯,轻轻地擦去眼角的泪珠。
还好,都市里的路灯彻夜通明,赐予给我黑暗中的光芒;还好,我学会了将酸甜苦辣藏进日记本里,少了些疲惫;还好,这里也有一个避风的港湾,让我可以在哭泣后继续微笑。
远方,是一次旅行,可以看尽繁华与美丽;远方,是一次成长,能够让你在喧嚣之中,懂得宁静致远、在浮躁过后,学会沉淀、在繁华之中,学会坚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