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念奴娇·帆影》
西风落照,看渺渺沧洲,烟波无际。一段轻阴相趁转,不许兰桡惊碎。略带神鸦,时飘芦叶,曲映江枫紫。凭遮客鬓,怕叫照见憔悴。
有人独倚危楼,沙际迟回,疑是归舟系。已过轻鸥飞起处,不见旗梢燕尾。荡入中流,斜倾隔岸,依旧萦沙嘴。回头北渚,唯馀塔影孤峙。
读罢此词,脑海中忽地浮现出一句诗——天涯惆怅客,忆海断肠人。早已不能分辨这句诗来自何处,也不知我何时曾见过,只是一种心灵的感应让它重新回到我的记忆中来。漂泊漂泊游子,羁旅愁思,早已成千古话题,而读到这首词,又感到一种新意。
马致远曾在远离故土时唱到: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世代流传,这也便成了思想的一个代表。而王夫之唱到:凭遮鬓影,怕照见憔悴。本是自己有深切思乡之情,却怕看到其他漂泊游子沧桑的面容,只因自己也和他一样罢了。两个游子萍水相逢,会不会产生“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情谊呢?就如《唐伯虎点秋香》中的那句“我们心心相惜,情不自禁”的感慨,并相拥而泣。我想真的有这般相逢,也会让两个游子愈发思乡而心生悲意。“眼不见,心不烦”描述的就恰似王船山那句“凭遮客影,怕叫照见憔悴”所要表达的心境吧!
“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体味着词人,诗人的浓浓思乡之情,自己的思想的情怀也不免被钩出来。
虽然在初中时就是在学校寄宿,但那时离家也并不远,初中时就在镇上,高中也只不过是在城里,若想回家,邀辆公共汽车,半个小时便能回到家中。每个星期,每个月总是能回趟家。那时记忆最深的便是回家那段短短的上坡,是爸爸自己用水泥一级一级打起来的。本来那一段全是泥,每当下雨天就异常的滑,稍不留神就会摔个前仰后翻,一次我回家不小心就摔了一身泥,爸爸看着很伤心,便决心要将这段路打上水泥台阶。爸爸将台阶打的很平整,规规矩矩的,走起来竟会有走平路的错觉。爸爸很爱惜他的这个“作品”,每天早上洗漱完便拿着扫把将台阶扫的干干净净,他说“这台阶一定要扫干净,脏东西多了就容易长苔藓!”我总是点点头应和着他。我知道,台阶上长了苔藓就会非常的滑。每每回到家中,我总会慢慢走上那段台阶,细细品尝妈妈做的那极普通的家常菜,再默默听着妈妈和爸爸的家长里短,和他们说说我在学校的事情,再看看他们眼角泛起皱纹的笑容,我觉得,这就是假的味道。
而现在身在大学,回趟家是遥遥无期。孤身在外,虽有同学相伴,却总少一种家的味道。虽然现在能用手机和家里联络,却总分是少一分亲近的感觉。时常在某个孤独的夜晚,遥望着漫天的星斗,再看远处的万家灯火,思乡之情也会愈演愈烈。在梦中总会出现那段洁净无尘的台阶,那久违的农家小菜,那慈祥和蔼的笑容.......思乡所思念的,其实就这么简单。
情到深处自然浓,我未见过如王船山所见那般憔悴的江湖游子,但也能体味到那份缱绻的愁思,同是游子,彼此共勉罢。余光中说:乡愁是一轮浅浅的海峡。王夫之说:乡愁的那憔悴的面容。我说:乡愁是那短短的台阶..........天涯惆怅客,忆海断肠人。走过更多的岁月,我能体会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