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桂林是在凌晨四点多,车站依旧人来人往,灯火辉煌。找了一家简陋小店,草草睡了一觉,便收拾行囊,登车起行,一路上摇摇晃晃,终于在下午到了漓江。
一下车,青山秀水闯入眼帘,一时间竟然惊愕,突然想起消失宾妮写在《葬我以风》中的话。那个女孩,肩负深重悲伤,独自上路,奔赴异国,在遇见异国星空令人惊异的璀璨美丽后,她慨叹:这人世,纵然凄苦,却也值得。此时此刻,我想,能遇到如此美景,曾经我所有的坚持,那些伤筋动骨的艰难和细嚼慢咽的哀愁,都很值得。
随后我和同伴被安排上船,在发动机轰鸣的竹筏上饱览这一带灵山秀水,漓江的美,是让人失语的美。也许是成长于西北,甫一游山玩水便遇上了桂林,觉得自己枉读了多年的诗书,搜遍脑海,竟一句形容也找不出。只是明白了为什么中国古今形容美人,都爱说一句“好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那画,定不是仕女画,而是山水画——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眉眼盈盈,秋波暗凝,才是真正的中国美人儿。
随意在江边岸上树荫之下的小摊坐下,吃一碗桂林米粉,不远处便是名满天下的山水,突然就理解了为何我心许的那个生于桂林的人呵,身为公众人物竟时常不修边幅就出门。生活本就该这样啊,山山水水,散散漫漫,散步哼曲儿。
当天晚上,我们宿在阳朔,来了阳朔,自然不会错过名声在外的西街。恰逢十一,人潮之拥挤,令我咋舌,我们随着人群且走且停;来自全国各地的人,来自地球某个角落金发碧眼的洋人,混杂的人声,变幻的色调。那晚我在一家装修古朴的店买了书签和明信片,想寄给远方的某个人。
第二日中午,出发骑行十里画廊,这才发现,已有六年没碰过自行车了。六年,埋首书卷的日子。而今,终于也有机会亲自来看看那些画在地图上,用经纬标记的风景,那山,那水,那花,那阳光和空气。
十里风光,看地理书插图上的溶洞,看苗寨的妙人和歌舞,看在树荫下卖柚子的老人,看澄澈的阳光,看碧绿的江水,江上的游人,船头的渡者。
当天晚上,辗转回到桂林,兴致勃勃夜游两江四湖,我是慕名而来。
坐在不靠窗的位置,实在憋闷又不尽兴。于是在随人群外出留影之后,随即逗留在甲板。吹江上晚风,看五光十色的湖景,那各色的桥梁和灯光竟仿似从千百年前的罅隙遗漏的花灯,勾起前世乡愁,悠悠的一场梦。
离开的时候桂林下了雨,绵绵的雨水,恍惚迷离,仿若这短暂的相遇只如宿在雨天窗下的一场梦,此时此刻,唯别而已。
责任编辑 刘梅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