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嗖嗖地溜进衣襟,不经意地打了个冷颤,便止不住的发抖。似乎这样可以让身体稍稍恢复平静,却还是停不下来,这股凉意渗入心底,像是浸没在冰冷的海水中,透不过一口气。
手脚已冰凉了一天,失去血色的面容,附上失去灵气的双眼,厚重的眼袋,皲裂的嘴唇,毫无生气地走在人行道上。身上似乎是系着几根透明的线,一只庞大的手在背后操控着我,循规蹈矩一步步向前。
常常梦见她,梦中的她头顶王冠,身披霓彩,脚着水晶,端庄大方的现在舞台上。上翘的嘴角,迷人的眼,像朵含苞待放的花,略带娇羞。她用甜美的声音介绍着自己,然后,脚尖轻点地面,开出一朵朵花,她在花丛中像精灵一样舞动着。万千观众为她鼓掌、为她喝彩。她是人群中闪烁的星,温和、平静。
她走向我,拉起我的手,轻轻的开口,来吧,和我一起跳舞吧,你也可以成为最亮的那颗星。我看着台上的她,又看了看台下的观众,最后低头看了看自己,咽了咽口水,颤声说,真的可以吗?然后笨拙地扭动着身体,底下一片哄堂大笑。我僵在原地,羞红了脸,还未来得及逃走,便从梦中醒来,只留下她动人的舞姿。
也常常梦见另一个她,梦中的她穿着朋克风格的夹克,大波浪染上渐变的蓝色,画着烟熏妆,暗沉的深红涂在指甲上。嚼着口香糖,站在夕阳里,靠在一堆架起的废铁上,拨弄着手中吉他的弦。夕阳的余晖淡淡的洒在她的身上,看起来是那么地桀骜不驯。
突然她吐掉口香糖,定定地看向我,给我一个浅浅的笑。眼里散发出光彩,轻轻地开口,不如跟我去流浪吧,我来卖唱,你来收钱,我们一起行走江湖、浪迹天涯。我也定定的看向她,心中燃起一把明灭不定的火,皱着眉,犹豫不决。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天空突然收走了余晖,一片昏暗,她也从我眼前消失,留下的是她浅浅的笑和几个跳跃的音符,梦又再一次醒来。
我可以变成她吗?
凛风不停地刮,一秒、两秒,我仍是个提线木偶,随“大手”的指挥漫无目的向前走。
或者,我想成为她。
握紧拳头,奋力地向前跑,挣脱身上系着的线,一秒、两秒、三秒......终于,我停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股暖意涌上心头,阳光穿过云层,远处吹来一阵暖风,越来越多的暖意包围着身周。
如同阴晴不定的天,该改变的总归要变。
责任编辑 刘梅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