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个夜晚，有一个孩子，在一位母亲的身边甜甜入睡。他的头枕着母亲的胳膊，小嘴咂吧着，眼睛微闭着，小脑袋里旋转着许许多多个奇形怪状的梦。

    很多个夜晚，有一个孩子，在一位母亲的身边甜甜入睡。不知怎么地，孩子突然哇哇大哭，好像被瘟神吓着似的。不多时，母亲正搂着他，嘴里哼着歌儿。渐渐地，那孩子睡了，仿佛睡得更甜了。

    很多个夜晚，有一个孩子，在一位母亲的身边甜甜入睡。不知什么力量，把熟睡中的母亲惊醒了，她发现她的孩子突然发起了高烧。母亲吓坏了，转而又冷静下来，给孩子送水喂药。退烧药太大，孩子的喉咙太小，母亲就用瓶子把药片碾碎。父亲也早已醒来，在这寂静的夜晚，两个身影在忙碌着。之后，母亲又醒来几回，用自己的头贴贴孩子的头，看看是否退了烧。她用手摸摸孩子的头，那孩子皱着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窗外那互相追逐的雪花，或是那树上正脱壳而出的蝉，母亲都知道。而那孩子不知道，因为他正枕着母亲的胳膊睡的正香，头上沁出的汗水沾湿了母亲的衣袖。

    现在，这个孩子已经长大成人了。母亲胳膊的味道，他已经忘却。想想，他在母亲的胳膊上睡过觉、看过电视、学过唱歌儿、还吃过奶水……

    到如今，母亲的胳膊仍旧是孩子的避风港湾，只不过那小男孩变成了一个小女孩。在那无数个夜晚，有一个孩子，在母亲的身边甜甜入睡。她的头枕着母亲的胳膊，小嘴咂吧着，眼睛微闭着，小脑袋里旋转着许许多多个奇形怪状的梦。

    十几年后，我能看到一大家子人，围在一起，吃着圆而甜润的汤圆，听着夜空中凑热闹的烟花，嘴角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夜晚，睡在母亲的身边的，不再是孩子，而是一位大人，那是父亲。母亲的胳膊，似乎轻松了许多。有趣的是，母亲也学会了孩子，在熟睡中，时常皱一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