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凛冽的寒风中瑟瑟发抖,我的身后是一地的凋零
-题记
她有着漂亮而又水灵的黑色大眼睛,有着和我的枯黄头发形成鲜明对比的无比柔顺的两个辫子,还有一张可爱的小嘴,她是我童年记忆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的小伙伴,我的姐妹。
那个时候我们经常手牵着手一起走。经常躲在房间里演戏,什么公主啊,小姐啊。我们经常吃一样的零食,然后相互抢夺。偶尔还会给洋娃娃喂水,把各种玩具弄得脏兮兮的。
那年我五岁,她六岁,我们像很多小朋友那样也会闹别扭,在学校里,我忘记那次是因为什么事了,可能是因为无聊吧,也可能是小孩子出于好奇我捏她的脸,她捏我的脸,捏来捏去,两人脸都红了。然后我哭着说我要回去告诉我妈,她也毫不示弱地哭着说,是你先捏的,我也要告诉我妈,最后呢,谁都没有告状,我们放学后还是手牵着手回去的。
可是我因为老师嫌我年龄太小,又把我送回家了。不能跟她一起上学了,小小的心里虽然有着大大的失落,但是想到放学后她一定会来找我玩,我就觉得是件天大的喜事。
我们依旧可以有黏在一起的时光,那个时候最沮丧的事莫过于她妈硬逼着她回家,或者我妈逼我回家。我们依旧可以在隐秘的阁楼上玩捉迷藏,依旧可以躺在一张床上看电视。
我以为我们可以就一直这样下去,可惜,命运跟我开了个巨大的玩笑,死神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从我的身边夺走了她。
她是死在放学路上的,有人说,车子第一次只是撞倒了她,她曾经试图想要爬起来,可是车子退回去再一次地从她身上碾过,底部的铁丝从她的太阳穴穿过,拖了十几米,那个时侯她还没有死,她是死在去医院的路上。这些都是后来从大人的口中得知的。
她的尸体被放在撞她的车上,很多人都去看了,我妈也去了,回来的时候眼睛红肿了,说:“思思,好可怜,血一直在流。”是的,血一直在流,她的尸体放进小小的棺材里的时候,也没有停,染红了她姑姑给她买的洋娃娃。
她死之后她妈就疯掉了,时而哀号时而哭泣。三天之后她们家门上停了只罕见的绿色蝴蝶,她妈指着那只蝴蝶疯笑着说,这是我家思思。同一天,她云南的外婆家也出现了这只蝴蝶。当然,这只是传闻。
那时的我不懂生离死别,也不知道什么是悲伤。我只是知道,再也不会有人陪我玩过家家了,再也不会有人和我黏在一起了。那时的我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厌恶和憎恨,我只是宁愿选择相信她只是睡着了,永远地睡着了。
只是后来我都没有那么爱笑了,偶尔无聊也只是望着天空发发呆。有一天,我妈跟我说,你小时候喜欢在床上摆两个玩具茶杯,然后自己拿着两个小杯子,说‘干杯’。现在想想,我可能是在想念另一个世界的她吧。
很多年后的今天,我开始渐渐明白死亡的含义,可是我还是愿意相信有一个灵魂的世界,在那里,亲爱的,你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人陪你玩?即使成长也永远存在不可磨灭的回忆,成长之后依旧坚信童年的信仰。
如果时光永远停留在我们嬉闹的夏季,那该有多好?可是我无法阻止冬天的来临。我一直在寻找一株生长在夏日永不凋谢的会说话的向日葵,让她带去我对你的思念,可惜我一直没找到。其实我知道,有时候,寻找只是一种慰藉,我只是不想拆穿自己的谎言,我说服不了自己,我已经失去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