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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白不朽

发布时间:2009-07-01    作者:经济管理学院    点击:     来源:本站原创
    突然想起了瞿秋白的,其实,从知道秋白身世的那天起,秋白的形象总是不自觉地映现在我的脑海。  
    秋白是一个悲剧,一个天才的悲剧,一个与时代错乱的悲剧。而这个悲剧,现在还有几个人记得呢?在常州城,那座不大的瞿秋白纪念馆里,当我们再次面对那个一脸秀气带有几分苍白面容,瘦瘦高高的文弱书生,我们是否还能记得?也许我们现在只知道,瞿秋白是中共早期领导人之一吧。除此之外,我们还知道什么?又有几个人到过常州去瞻仰他,纪念他呢?也许若干年后,他终将被历史的尘埃所覆盖吧。这不能不让我感到沉痛,一念至此,常常泪流满面。 
    秋白短短的一生,终身都在寻觅,在寻找人生的彼岸。然而他实现了吗?秋白本来出生于一个常州的一个败落的绅士之家,瞿家书香门第,世代为官,虽至秋白父亲一代,家道中落,然而天资聪颖的瞿秋白还是接受了良好的教育,后又考入外交部学习俄文,他精通俄文,爱好文学,杂文写得锐利而有才气,同时有很高的治印水平,书法、绘画、医学,样样精通。这样一个人才,在暴风骤雨般的革命风暴面前,却义无反顾地投向了革命。“八七会议”,秋白以柔弱之躯,承担全党重任,发出武装起义的号召,随机被王明打到,长征时,又被王明等人借口有肺病,留在当地打游击,而当时比他年纪大身体弱的徐特立、谢觉哉等都安然到达延安,同样体弱多病的邓颖超硬靠人用担架抬,抬过了草地,抬过了雪山,他们都活到建国后,为什么秋白不能?当秋白被国民党反动派抓住以后,他审视人生,仔细独白,然后从容就义。 
     现在,我们记得鲁迅,记得茅盾,记得郑振铎,记得梁实秋,甚至陈望道,这些一个个享誉历史的大作家,大学者,他们或者本身一开始就是以文人身份从文,或者先是革命后而治学,皆取得了很高的成就。瞿秋白,一个典型的中国知识分子,当时,他在上海大学,黄埔军校讲课时,才华闪烁,光彩夺目,听课的人挤满了大礼堂,连窗台上都挤满了人,大作家丁玲就是受他的教导而走向写作之路的。他的治印水平也是相当高的,按当时的价格是一对印五十元,郑振铎结婚向他求印,秋白开价五十,郑振铎付不起,转而求茅盾,新婚当天,秋白亲送一对印来,言道送礼金五十。秋白被排挤出离开党的领导岗位,转而为文,短短几年著译竟有五百万字,精通俄文的他还曾发宏愿,将俄国文学名著介绍到中国来。他牺牲后鲁迅感叹说,本来《死魂灵》由秋白来译是最合适的。他被捕后,自言是一名医生,因为医术高明,监狱上下皆求其开方看病,连监狱长都不例外。 
    与秋白同一时代的梁实秋,在抗日高潮中仍大写悠闲文字,被左翼作家批评为“抗战无关论”。他自我辩解说,人在情急时固然可以操起菜刀杀人,但杀人毕竟不是菜刀的使命。他还是一直弄他的纯文学,后来确实也成就很高,一人独立译完了《莎士比亚全集》。我们记住了梁实秋,在课文上读过他的《雅舍小品》,休闲淡雅,引经据典,侃侃而谈。但是,我们更不应忘记了瞿秋白,因为秋白不单单拿起了操刀,更是以文弱之躯、珠玉之身,扑向革命烈火,与国民党反动派作斗争,以苍白秀气的脸去迎向血雨腥风,枪林弹雨。如果他不这么做呢?他求学,他治学,以他的才华他也会成为著名的作家、翻译家、金石家、书法家或者名医的。 
    一个人,若是无才便也罢了,若是有一分才干好一件事,也行。可恨的是,秋白有十分才却没有做成一件事。生性内向,才高八斗的他扑向革命,在自己短促的一生中留下了什么呢?我们记得毛泽东,周恩来,邓小平,他们在革命斗争中都是杰出的,然而一介书生的瞿秋白呢?他被排挤,被打压,被误会,最后在从容就义。在革命中,他是那么的坚定,那么的执着,他从来没有想过退而治学,更从来没有背叛革命,这就像是一个有表演天赋的人偏偏不去演戏,一个对色彩敏感的人偏偏不去画画,他另有所求,但又求而无获,甚至被人误会。这就不能不让人感到惋惜可恨了。 
    我们来看看秋白在狱中写的《多余的话》,在《多余的话》,他回忆了自己的一生,毫不留情的解剖了自己。他不掩饰,不浮夸,不考虑名节,不注重后世,他写自己的缺点,自己的错误,自己的不足,作为中共领导人之一,他应该是受人敬仰的。可是他却非要在他高大的身形里找出不足,在他光耀的头环里要找出阴暗,他因为患有肺病,甚至还要求死后尸体留给医院作医学实验。相比之下,很多的领导人不仅在世极力隐讳不足,编织优点,涂脂抹粉,塑造金身,所谓为尊者讳,死后还反复宣扬,极力歌颂。秋白是有着多么崇高精神的人啊!他的内心纵横交错,却清清白白,坦荡如纸。 
    秋白在《多余的话》中一再表示他对文学的喜爱,以他的聪颖才华,在中国近现代文学史上,成为与鲁迅、茅盾并肩而立的人是完全可以的。他放弃了文学,转向政治,可他实在不适合政治斗争,最后被排挤误会,在慷慨就义之时,他又审视一生,老老实实解剖自己,这就有一种无言的壮烈在里面了。如果他被捕屈节,背叛革命呢?如果他高呼口号而鲜身呢?如果他像李逵一样,高呼“二十年后,咱还是一条好汉!”呢?人们也许早就把他忘记了,可是,他是一个书生,是一个旧式文人的书生啊!《多余的话》,如同项羽乌江自刎,将秋白定格的生命价值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 
    常州的瞿家旧祠堂前有一条小河,河上有一舟,当年,秋白就是从这里走出书堂干革命的,舟复是舟,人却非人。瞿秋白,他匆促而短暂的一生,是否也像这条舟一样,不禁让人感慨:觅渡,觅渡,渡何处? 
    秋白不朽。
责任编辑:代艳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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