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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叶一雪一陶庵

发布时间:2017-10-11    作者:文/兰阳    点击:     

西风吹拂着樟树叶子,却怎么也吹不动,或许,它需要北风的帮助吧,那时便已是冬天了。

柳宗元有诗《江雪》“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茫茫冬日,大雪淹没天地,万景尽去。却留得一钓鱼老翁独现,真真是一幅奇妙景色,但又何尝不是子厚心中的幻象呢?正思索间,水中隐约有一轻舟浮行,舟中人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是了,“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乃陶庵无疑。一个渔翁,一个“游人”;一个远谪,一个避隐。这二人若见了面,不知要畅谈到多晚方罢。可子厚的“江雪”哪里闯得进,张宗子也只能偶遇痴人,“问其姓氏,是金陵人也,客此。”金陵地,客居人。这该牵起陶庵多少情感呢?谁也无从知晓,但那饮入肚中的三大白,必是很难消化的吧。

炽热的酒还在不停地摇荡,左右之下,当年景况可谓历历在目。精致的屋舍,美丽的女婢,鲜华的衣物,丰盛的饮食。繁华奢靡,好不叫人慕羡。而李自成起义,清骑入关,战火焚了大明的天下,也焚了大明的人。陶庵之所有,皆成过眼烟云,“五十年来,总成一梦”。那个只爱簪履,甘旨,香艳,舆从的纨绔子弟,现今只是个落魄文人,明朝遗老,这难道不是那两人的生命吗?一个是曹雪芹,一个是王国维;一个家道中落,一个国家灭亡;一个《红楼》未成终病死,一个五十年有自沉湖。而恰恰陶庵尽得此二人遭遇,且不说古人迷信,而今看来三个人亦是有缘的。就在如此遭遇下,虽“瓶粟屡磬,不能举火”,却也要戏谑一番,“始知首阳二老,直头饿死,不食周粟,还是后人妆点语也”。虽已“作自挽诗,每欲引绝”,终“因石匮书未成,尚视息人世”。

天地的距离是很遥远的,从天到地的流放不是每个人都经受的了的,可偏偏这温柔富贵乡中出来的公子就凭着那股子中国古代文人的傲骄气活了下来,还少不了有些自信和诙谐。正如陶渊明,苏东坡那些名士一般,骨子里的或叛逆,或达观,或傲骄,构成他们的人格精神,无论如何际遇,都能坚持着走下去,从不见什么屈服的奴气。也许,是因为少了些,我才会如此的期盼和渴望吧,总希望能够遇着那样的一群人,好把我也带了去。

及至游湖心亭时,陶庵已少了刚刚避难入山时的駭駭野人状,多了遗世独立,卓尔不群的高雅情趣,虽故国难忘,知己难求,毕竟天上的一轮明月长留,也不缺“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行走在人群之中,下落的叶子最引我的神,常绿的树木,也是会泛黄的,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不会改变的,除了根,除了心。所以北风来了也无妨碍,来年的春依旧会唤醒那颗沉睡的心。

责任编辑:化学化工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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